离开伟大航路的日子 17 （完结，罗路，穿越，白色城镇时期的罗）
16 （16之前章节的连接都在16章开头部分
17.
【德雷斯罗萨 14年后】
“我杀死了你最爱的人。”多弗朗明哥说，如同14年前那样，他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，面容里泛着杀戮时的兴奋。他的脚步里踩着不急不缓的节点，循循善诱着说道：“出来吧，罗——来向我寻仇，那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吗？你想要简简单单的退场，我已经给了你——在12年前，我的弟弟救了你一条命——但你现在又回来了。怎么？你不是为了这个要来杀我吗？”
路飞看向死亡外科医生——他们躲在断壁残垣的后头，艰难地躲避着多弗朗明哥见闻色霸气的搜索。罗看了看路飞，然后在他的注视下转开头——假如路飞愿意，他可以让他的目光非常难捱，罗不准备在这上头同他消耗体力：“我回头再告诉你柯拉先生的事情——”
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。
但路飞打断他：“把我送过去。”他说。
罗没出声，他攥紧了手上的鬼哭，似乎这辈子都没有攥得这么紧过。
于是路飞重复了一遍，“瑞贝卡在他手上——罗，把我送过去。”
死亡外科医生猛地转过头来：“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！你的霸气还没有恢复到一半，你想让我在这儿给你收尸，我告诉你——”
他的话停了下来，因为路飞忽然伸手捂住了胸口——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：十四年前的那个白天，小小的特拉法尔加罗惊慌失措地抱着他，看到路飞捂着胸口倒下去，看到他身上流出鲜红色的血——那个时候，他的天都要塌了。
而那份几乎能够杀了他的恐惧，被罗埋藏了好多年，这回又重新沉渣泛起：“你受伤了——”他伸出手却只敢伸到路飞眼前，把他的手覆盖在路飞手上——他应该要给路飞检查，但他害怕会看到十四年前同样的场景。
路飞摇了摇头，稍稍推开罗的手。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，但一阵猛烈的眩晕袭击了他。因此，路飞推开他的那个动作就没能够做完——他马上抓紧了，颤抖着张开嘴唇，却始终没能吐出哪怕半个音节。路飞尖锐地吸了一口气，无可遏止的心痛立刻就像发了疯的轮轴一样跳动起来。
所幸这样难以承受的痛苦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——下一秒，路飞，这个在伟大航路德雷斯罗萨岛屿上的小船长消失了。
而就在他仿佛是要跌进罗怀抱里的那一刻，罗伸出手去想要接住他——原本他是想要叫一声他的名字的。
罗张了张嘴，他想叫他，路西先生。
【北海弗雷凡斯近海 14年前】
这就应该是故事该有的结局了吗？
路飞始终没有弄明白过特拉法尔加罗——哦，他是说那个心狠手辣的死亡外科医生：罗想要复仇，他像是把这辈子都赌在上头一样，疯狂地憎恶着德雷斯罗萨和多弗朗明哥；而当同盟终于走到了多弗朗明哥面前时，他却又迫不及待地想把路飞甩开。
但假如路飞再有前瞻性一点，他大概能够发现红心海贼团出现在香波地群岛的人类贩卖场，并不是巧合——那里的确是进入伟大航路的入口，然而，罗的表现却似乎早有预谋。
那个小小的，还没有长大的特拉法尔加罗此刻就在他面前紧紧地抱着他，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：路飞忍不住摇晃了一下他瘦瘦窄窄的小肩膀，让罗睁开眼睛，结果他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小特拉法尔加的眼睛里——那里面燃烧着滚烫的爱情与仇恨，是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，所能够给出的最用力的感情。
就是这样的目光——在伟大航路，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，每次当罗以为他没有在注意的时候，那家伙就会用这样的神情看着他。在千阳号上他们初夜的那次，路飞清清楚楚地看见过。
现在回想起来，那样猛烈的四目相接让路飞的心脏再一次像过电一样抽搐起来，几乎要喘不上气——接着，他忽然明白了：原来爱得太深的感觉根本就不舒服，那是一阵阵让心脏抽搐的窒息感，欲壑难填。路飞低下头亲在他小小的爱人的头顶，突然感到心慌——为了那个还在伟大航路等着他的特拉法尔加罗。他不想只做他的爱人——他还要成为他的另一半，他的朋友，他的亲人，他的兄弟；把他缺失的爱全都补偿给他。
“——不会再分开了。”路飞的声音里充满笑意，“等我再找到你，罗，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。”
罗的身体僵硬了一下。他听见了路飞一直不肯跟他约定的那句承诺：“真的吗？”他用胳膊擦着眼睛，脸上被他弄得脏兮兮的，挂着左一道右一道小黑手印。
路飞想要抬起手帮他擦一擦那些印记——是的，无论我在哪里，也无论你在什么地方，不论发生什么，我们都会在一起；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——直到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。路飞想要抬起手，但他的胳膊那么沉重，他抬不起来了；他虚弱地微笑着，用他最坚定、最令人信服的声音告诉小家伙，“真的。”
那是他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。路飞的视线渐渐模糊了，他全身发软，很想要闭上眼睛——然而他坚持着，带着笑容，直到他的视线完全被黑暗湮没。
【德雷斯罗萨 14年后】
这就是这一篇故事的开端——小特拉法尔加罗在他十岁的时候，遇到蒙奇D路飞的开端。而从那之后，罗的内心就再也没消停过。他保持着想要去拥抱路飞的姿势，停留了大约两秒钟，接着罗攥起了拳头——从小时候起，他就那么想要那个野小子，他就那么想要再把他找回来。
“他——他还会回来吗？”卡文迪许问他。
罗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，几秒钟之后，他脸上苦涩的表情消失了，他闭上眼睛，但声音里的破碎还没来得及修补，听上去就像是被敲开的结了冰的湖面，零零星星散落的冰碴：“他不会。”
——他死了。
他死在14年前从人类贩卖场逃出来的那天——罗亲眼看着他消失。
自从那天以来，他就一直想问一句“为什么”，为什么要让他孤孤单单这么多年，为什么要他等，为什么跟他说那些话——哦，最后这一条小小的特拉法尔加罗是知道的，是为了避免他自寻死路。留给他一个希望，这是阻止他自杀念头的最有效的方法，每个人都会屈从于若有若无的希望下。
这也是他最痛恨路飞的一点。
14年前的那个时候，罗始终不知道路飞去了哪儿，又或者他到底有没有活下来；他只知道如果真的能够在二十四岁的时候碰见路飞，他会用一切办法阻止他穿越回去。凭借着这一点点希望，罗在大海上搜寻——海贼，伟大航路，one piece……路飞该死的影响着他的每个决定。
他犹犹豫豫着想要在德雷斯罗萨同路飞撇清关系，就是为了不让路飞再回去——再死在14年前的那个人类贩卖场。
但是他依旧没能做到。
特拉法尔加罗微笑起来。他看上去即脆弱又悲伤，但他的笑声却听上去很愉快：“哦，这样就结束了，”他说——他等到了路飞，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，他很确信自己一如路飞许诺的那样去香波地找到了自己。这个他短暂拥有过的、他依恋的爱人，让他在死前，灵魂终于能够安息，至少平静上那么一小会儿。
这就是他们俩的故事，罗想，这就是他们两个故事的起点，与终点。
他用一只手捂住脸，肩膀抖动着仿佛是忍不住要大笑一场；末了，他抬起头，他的动作让整个躲避的人群都安静下来。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，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。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多弗朗明哥所处的地点走过去，受到牵扯的伤口让他身上发软，但他还是走了过去。接着，如他所料，惨绝人寰的战场上，他看到了不少熟人，他看到了紫罗兰，看到了Baby-5和托雷波尔，他的仇人和他的朋友们。
“特拉法尔加——”卡文迪许率先发现了他的意图，“你想干什么！”
“多弗朗明哥。”
罗平静地说，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心脏几乎没有律动。他的手顿了一下，然后抽出刀。
“多弗朗明哥！”
紧接着又是一声，淬满了痛苦和憎恨。
多弗朗明哥也发现了他，于是朝罗转过身。天夜叉手腕轻轻颤抖了两下，突然朝他攻击过来——这一次，罗没有再去盘算下一步的计划，路飞不在了，他也终于可以让自己的头脑稍作休息，他——
直到有一条人影突然拦在了两个人中间，在天地变色的霸王色碰撞中，那个小子抱住他，接着就地一滚。他看上去像是刚受过重伤，但他的愤懑和惊惧都明明白白写在他的怒吼里：“我不是告诉你等着我的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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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故事并没有结束。
他的故事与爱情有关，也与爱情没关——从始至终，从头到尾，一向如此。诚然在他的故事里，爱情似乎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，但只有那么极为少数的人知道，特拉法尔加罗的问题，不仅仅是因为爱情。他缺失的另一半找到了他——那家伙看着他，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像是眼泪又不像是眼泪的水光，看着他昭然若揭的情感——唉，他怎么还跟14年前的那个小鬼一样，看得他的心都发疼了。
还不等完全站起身，罗就抓住了他的手腕，用嘶哑的声音要求道：“路飞，”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不堪一击，“让我抱一抱你。”
即使路飞只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，简直可以忽略不计，即使他们的前方还有多弗朗明哥，但当罗失而复得，他能够说出口的话却非常有限——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。他不过是想让他失而复得的另一半在自己怀抱里停留再稍长一些，实打实地把他抱在怀里。他就这么点要求。
路飞依言让他抱着，不挣扎也不动，看上去疲惫而平静——他的疲惫是真的，尽管在这个特拉法尔加罗的果实能力下，海楼石被取了出来，但路飞依旧虚弱。他的平静却是假的。隔了那么一小会儿，路飞伸手紧紧抱住了罗——像是把这个大的，和那个小的同时抱紧了。从这个角度他看向多弗朗明哥，目光灼灼地盯着天夜叉。
他有很多话想要告诉特拉法尔加医生，他也有很多事想做；但此刻他看见了这个恶棍，他对罗说道：“我要把那家伙揍飞——罗，你在这里等着我。”
罗停住了，有那么一小会儿，路飞能感觉到他似乎僵硬了一下，但他还是松开手——他仍旧抓着路飞的胳膊，看上去满溢着赤裸裸的恐惧、仇恨与爱情；但他松开了对路飞的禁锢：“如果你回不来——”罗有点儿说不下去了，在那一瞬间，他仿佛要再次强制性地忍住他的感情。
而这一次，路飞不会再对他的犹豫不决感到困惑，也不会感到无措——因为他已经理解，也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一个特拉法尔加。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，在罗能够忍回他的感情、完全松开手以前，路飞用力把他拉向自己，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——于是那个极力压制的情感就在简简单单的一个亲吻中重生了，罗只能气喘吁吁地瞪着他，看到路飞笑得异常灿烂，他说：“如果你回不来，我就把这些人都杀了。”
路飞眨了眨眼睛，紧紧抿住嘴看他。
“……干嘛！”罗像14年前那个小孩儿一样脸色发红。
“唔——我还以为那个想跟我死在一块的人是你才对啊。”
罗哑口无言地瞪着他——路飞知道，包括他想要陪着他一起去死的事情，他都知道。
罗闭上眼睛，轻轻推了他一把：“去吧。”他低声说，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。然后在路飞不满意的咂舌声中，他突然睁开了眼睛，所有的阳光都在他的眼睛里闪闪烁烁。
他微笑着——无论是他的笑容，还是洒在他眼睛里光，全都不再晃动。此刻，他看上去有了那么一点快乐，如同飓风过后雨尽云收。
他用口型告诉路飞——
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找我。
他看着路飞的眼睛告诉他——
我爱你。
【尾声】
在这个莺飞草长、杂花生树的季节里，红心海贼团终于在卓武岛上等到了他们的船长。佩金看着那个任凭贝波亲密接触的人，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，对自己身后一干人众说道：“你们觉不觉得船长似乎有点儿不一样——”
夏其一拍他的后脑勺：“春天了嘛！”
“——你是想说冬天的冰雪要融化开了吗？”
“不，”夏其颇为认真地顿了顿：“我是想说，咱们船长该到发情期了。”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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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陪伴，这文其实最后写着还是蛮顺的。因为结局确实一直以来都想好了，只是脑洞速度太快，导致脑洞层出不穷却又来不及填【笑cry.gif
最后再次感谢大家～～～陪着我填完了我在罗路圈撒下的第一个坑orzzzzz
Confession:
我其实最感动的是你们看懂了(:3JL...因为我特别不擅长构思长篇的故事情节，有时候写着写着都忘了自己前面出现过哪些人物那些情节(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坑太久。。这文的初衷是为了小罗，再后来才发展到想写大罗，其实最一开始的时候我真没想好该怎么表现小船长，但好像写着写着就写出了感情。。这篇文其实诸多bug与硬伤，但是也就如此了，下一篇再继续吧(流泪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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